听老兵讲那过去的事情(三)
发布时间:2013-06-21 作者:项懿 文章来源:今日路桥
唐靖球(后排中)和军医陈明德等战友游览山海关城楼,摄于1953年夏
唐靖球(左)和机械师於大伟(右)以及机械员(中)合影,摄于1956年6月
1952年11月,138师按照中央军委命令,进行战略性改编。一方面根据抗美援朝的需要,138师所有战斗部队,开赴朝鲜前线。另一方面为了扩建海空军,将师部机关人员调往青岛,改编为海军航空兵第二师,下设五、六两个团。五团是新成立的团,所有空、地勤人员,都从航校分配过来,六团是个老团,空、地勤人员刚从抗美援朝前线撤下来,该团在抗美援朝中立过大功。
部队改编后,五团留驻山东烟台机场,进行改装训练,当时主要改装“苏式米格15”战斗机,而六团随师部调往宁波机场,担任战斗值班任务。唐靖球被调到五团任文书,每月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独自把绝密文件———实力报表,从烟台送到宁波的师部。每次出任务,他都会带上手枪和介绍信,一路上高度警备,上火车后先联系乘警,住旅馆先跟保安打招呼,要求安全协助。
但有一次,执行完任务回烟台,唐靖球思想上有所松懈。途经南京时,他在一个工人俱乐部食堂吃饭时要了一瓶红酒,结果喝醉睡着了。等服务员叫醒他时,食堂已经打烊空无一人。唐靖球摇摇晃晃回到旅馆后,意识到这是种严重失职的行为,于是回来后在团司令部全体会上,做了深刻的检讨。
五团经过半年多对战斗机的改装训练,1953年7月抵达宁波参加战备值班。第二年3月份,唐靖球被调到师政治部军史办公室,担任编写师战史工作。同年8月被调往领航集训班学习,结业后回五团任领航参谋。当时,138师两个团一个在宁波,一个在路桥,两个团经空军部队,经常在两地间互换,唐靖球是在1954年后在路桥落根。
那一年,部队战备时刻处于紧急状态,敌我空军力量也处于相持阶段。唐靖球对那时候的战事记忆犹新。当时我军依靠苏联,主要是苏联提供了抗美援朝的老底子———米格15战机。美国当时给蒋介石的飞航是F84。在我军使用“米格15———比斯”(米格15升级型)和国产歼6时,美国就给蒋介石F86,两种飞机性能对比,相差无几。但各有千秋,我方战机爬高性能优于对方,而敌机续航时间比较长。这段时间,美蒋妄想利用无人侦察机和大型航空侦察机,对我国重要军事基地进行侦察,但我军早有准备,138师六团飞行员舒积成在海南岛上空,先后三次击落美制无人侦察机三架,其中一架,完好无损运到北京,我军揭穿了美蒋无人侦察机的秘密。而类似的交战还有很多次。在此后一段时间内,敌人不敢窜扰,大陆比较平静。我国也加快国产化地空导弹研制,经试射达到了满意的设计效果。
1958年9月24日,秋高气爽,海上能见度很好,蒋介石方的16架战斗机,分两个梯队,采取贴海低空飞行,为了避开我军雷达早期发现和无线电监听,保持无线电静默。本来,台湾空军一有动静,我方内部情报就会传出,上级会下达指令。可是这天,风平浪静,唐靖球没有接收到指令,雷达也没有发现异常。在师指挥所发现敌情时,敌机距离路桥机场仅200公里,已进入防区。
指挥所下令罗烈达所在中队的三架战机紧急起飞,并发出三枚红色信号弹,高喊:“一等准备!”空地勤人员箭一般奔向停机坪,20秒钟做好一等准备,立即起飞迎敌。唐靖球在做好了一切通知后,跑到塔台指挥所指挥,几分钟过去了,我方战机接近乐清县,三号机王自重首先发现敌机就在他的下面,他一边报告情状,一边采取动作俯冲下去,由于王自重动作过快,和其他两架战机失去联系。师指挥所下令罗烈达三架飞机返回机场,不断对空呼叫王自重返航。但王自重已经单机冲进敌群,一举击落两架敌机。等他发现自己飞机油料不足,立即爬高返航时,不料敌机第二梯队跟了上来,发现王自重的飞机,发射导弹,将其击落,王自重英勇牺牲了。
战后,唐靖球他们来到乐清县兰团村清理战场,村民们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当天上午许多飞机在村上空打仗,其中一架飞机最灵活,追着前面飞机开炮,后来看清了这是我们自己的飞机。两架敌机尾巴冒烟,在空中爆炸了。许多敌机肚子下冒出火光。乱成一团,向海里逃跑。”那辆最灵活的飞机就是由王自重操作。在村子附近,唐靖球看到了两架敌机的残骸和11枚响尾蛇导弹的残壳,其中一枚未爆炸的导弹经专家拆了引信放在路桥机场展示后运到北京去了。他们后来在另一处地方,找到了王自重所操作的飞机,其中一个机翼被打掉,落地时爆炸了。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仔细搜寻着王自重的遗体,哪怕是一根头发也不放过,毕竟已经很少了。
直到现在,唐靖球仍然非常怀念这位英勇的战友。王自重来自山西晋城县,先后参加过解救西南、华北、淮海、中南和渡江等著名战役,曾荣立特等功两次,甲等功三次,牺牲后被追认为一等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