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宝书开发“殿前绢”
更新时间:2013-10-18 文章来源:路桥图书馆
解放前的洋屿殿一带,盛产拷绢。拷绢的鼎盛时期,至少要追溯到道光、咸丰(1821—1861)年间。每逢横街、洋屿殿市日,本地织户、外地行商与本地小贩,均到集市购销。街面上,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挨挨挤挤,喧哗不已。行贩们沿街看货收买,将购来的白绢、拷绢、土布成批运往温州,再出口至东南亚各国。织户们卖掉绢后,再到行中购买生丝或蚕茧,回来再织成绢。造成洋屿、横街一带纺织业如此发达的局面,不得不说一个带头人,他就是洋屿殿人罗宝书。
罗宝书少时候跟随父亲种田,农闲时也帮母亲织布,眼见得全年辛苦,挣不了几个钱,而自己年龄一年一年在增大,连娶媳妇的钱都挣不到。其时长兄罗彤臣已在经商,几年下去,有了一点基础,于是就带弟弟一起贩运毡帽,此时宝书已经20岁了。
宝书跟随兄长贩帽北上,很快地熟悉了生意门道。他是一个勤劳细心的人,在贩帽期间,留心浙北民生民情,他见杭州、绍兴织纺绸织绢获利甚丰,就对兄长说:“大哥,我看织绢要比织帽得利多,贩绢也比贩帽利润高。我看,我们能不能改一下行业?”
彤臣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洋屿只有草帽、土纱、土布,没有绢;如果我们到到绍兴进货,到杭州卖,长年在外,家庭无法照顾。我看不行吧。”
宝书说:“我的意思不是要离开家。我想把织绢的技术引进到洋屿,这样,我们可以不离开家,照样能织绢贩娟。”
彤臣说:“可是我们洋屿没有人能织绢呀。”
宝书说:“现在草帽生意不忙,你先回去,我想留下来一段时间,学习织绢的技艺。”
彤臣知道,他这个弟弟干什么像什么,如果他想干什么,你不叫他干,还不容易呢。于是当即就同意了。宝书就在绍兴的一户人家学起织绢的技术。
由于以前有织布的基础,宝书学起来非常快。不到一个月,就把织绢的全部工艺都掌握了。回来时,他从绍兴带来一些另件,又从嵊县购得土丝,并把家里的织布机改造成织绢机,开始织起绢来。
由于宝书在洋屿当地人缘极好,大家都想知道织绢是怎么一会事。宝书说:“现在不忙,等我把这批绢卖掉,看看有无利润,大家想学也不迟。”
果然,宝书兄弟再次到杭、绍,他把所织的绢全部卖掉,通过计算,确实织绢比织布强多了。
这次回来后,宝书就开始向洋屿一带妇女传授技术,改传统织布为织绢。亲戚乡里想改机的,宝书都亲自去指导改装。有买不到丝的,宝书就垫给他们丝,等卖了绢再结算。经过七八年努力,于是织绢大盛。
这个时期,黄岩县东南乡一带数十里,妇女几乎没有不会纺纱织布的,家家织绢机轧轧,年产三四十万丈(约6000匹)。每当秋夜鸡鸣蝉声消失时,女人们围坐在道地里纺纱料丝,点着用芯草的菜油灯,织声代替蝉声,就这样夜以继日地操劳。那时姑娘出嫁时,绢机也是陪嫁品。殿前有一大村,以姓张为主,由于村民大都从事拷绢业,这个村就叫“拷张”。
宝书除了教洋屿妇女织外,并不垄断行业。他知道,一个地方发展一个行业,需要众人的努力,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因此他还鼓励其他人一道经销。黄岩东南乡桑树不多,蚕丝生产远不能满足织绢需要,每年新春开始,行贩就到湖州、临平、平湖等地购买大批蚕丝或蚕茧,供各户织绢之用。洋屿殿的西南,有一向西的大村,叫向西陈,村里有一巨富,叫陈曼卿,在温州五马街开设协泰商行,销售拷绢与土布。由于丝绢手工业逐渐发达,陈在温州除设立协泰商行外,陆续增设协茂、协义、协顺等共五家,可见当时丝绸业之盛况。另一个营销者叫罗存霖,“殿前绢”名列“台绢”之首,与他的营销和鼓吹也分不开。
拷绢宽度一般为2市尺,长度为6至10丈,每市尺可卖3角左右,织得快的,每昼夜可织一丈绢,每月可挣五、六元,维持一家五口人的生活有余。妇女调丝、织绢,商贩们收买白绢,送到拷场拷染。拷绢的方法,用大缸贮水,将“拷树”的皮和叶酿成糊状,然后将白绢浸入,加工后成了黑色的拷绢。
由于“殿前绢”坚润胜于纺绸,绢面光滑,质硬挺刮,为夏暑避热之上品。拷绢穿在身上,既不沾汗,又能透风,十分凉快,而且牢固耐穿,不易损坏,真是男女老幼皆宜。当时不论行商坐贩,比较富实的人,尽穿拷绢衫裤。
罗宝书由拷绢成为洋屿富家,黄岩县府援例赐为国子生。罗宝书孝母敬兄,治家甚严。一日,家人聚观花鼓戏,见罗回家,纷纷进屋,罗斥演戏伤风败俗,手执木棍驱赶。清咸丰元年(1851)卒,终年43岁。
但到清末,洋布大量入口,东南乡人民的拷绢、土布逐渐衰落,协字号的五家温州商行,都先后倒闭。但一百多年来织绢一直是东南一带妇女主要手工业。民国中期有1万余户,1.2万余人,盛时年产5万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