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自有暗香来

——访台州学院人文学院教授闫笑非

文章来源:今日路桥  发布时间:2007年04月27日 

南官人文大讲堂本周上讲第三期——古典距离我们有多远?本报对主讲人闫笑非教授进行了专访。
  记者:很多人对于“古典”的概念比较模糊,在您看来,古典意味着什么?
  闫笑非:所谓“古典”,包罗万象,但具体地说,古典文学既是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最具活力的一部分,它集中深刻地体现着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比如基本价值取向、基本生活方式等,同时,古典文学作品也是传统文化最重要的载体之一。中华民族是世界唯一没有中断过文化传统的民族,现在说要割断传统、抛弃传统,恐怕没有谁会公开赞成,可是全面废止古代文学却有那么几位教授学者、诗人在那里积极鼓吹、策划,并付诸实施,这不该值得人们深思的么?
  记者:那当初您是怎样喜好上古典文学的呢?
  闫笑非:这可能就源于我的家庭,我是山东人,母亲的家族是书香门第,可谓家学渊源。我从小就会背《诗经》等子集,上学后也一直对古代文化抱有很大的学习热情。大学的毕业论文作的就是关于先秦诸子百家的,当初作为中文系的本科生是很少有人去涉及这个方面研究。1978年全国恢复研究生考试的第一年,我就考入哈尔滨师范大学攻读中国古代文学先秦方向的研究生,那时就我一个人选择了这个方向,后来随着研究和教学的深入,先秦和唐宋文学也并齐兼顾。
  记者:现在,古典文学的研究处于那种状态呢?
  闫笑非:现在古典文学的研究势头还是比较喜人的,不论是大学本科生还是研究生他们都非常愿意选择古代文学作为自己的课题方向,但从近几年的古代文学研究生报考的人数来说,略有减少的趋势。因为古代文学的研究需要很广阔的文化视野,研究者必须注重文化学的研究,文化学和文学是融会贯通的,古典文学需要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的研究。
  记者: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又有哪些方面受到了古典文学的影响?
  闫笑非:在我们的日常活中,很多方面都表现出古典文学的影子。其实,从孩童时期到社会工作后,我们都受着民族历史文化的影响,这是一种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的过程。像我们说工作要“有条不紊”这个词,它就出自《尚书》,还有很多的典故、成语故事、日常用语等都是一种反映。现在社会上都在提情感教育,其实这与古代文学同样有着密切的联系。唐代的送别诗情真意切,不仅量多且质高,是一个很好的典范。情感教育就是培养人的人格魅力、道德情操,这就需要我们不断地利用我们优秀的文化去熏陶我们的现代人。
  记者:在这个市场经济时代里,或许很少人去关心我们原有的古典文化,甚至有些人排斥,那您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闫笑非:改革开放,发展经济无疑是正确的。生产力的发展,科技现代化必然导致全球化,也必然引起文化焦虑,一些国家地区的传统文化都面临着被改变、被融化的危险,不单单是中国。在这个市场经济时代,关心传统文化的人少了,传承受到阻力,我认为这是正常的。出现这个现象并不奇怪,比如说学英语,按说世界上各民族、国家语言都是平等的,可是英语确有其优势,美、英科学技术发达,英语应当学,但强调太过,就有问题了,像法国采取了很多措施,限制英语的使用,而我们则英语惟一、至上,从1977年恢复高考至今30多年,才开始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像考研,我早就说它是“英语竞赛”,我是学古代文学的,考生专业成绩可以最好,但英语成绩稍差一、二分未上线,就没资格录取了,在我们职称晋升中,外语就是一块“敲门砖”,考完试也就没用了。所以说,凡事有个“度”,把握分寸、区别情况。至于说中国人排斥中国传统文化,那就令人难以理解了。比如传统节日,中秋节、元宵节、端午节在年轻人中受到冷落,而圣诞节、情人节却搞得热热闹闹,这确实不太正常。
  我并不主张排斥外来的优秀文化,文化都是在不同质的碰撞、交融中互相渗透、吸收、发展的,封闭就意味着衰落、死亡,但有一点,就是自己的优秀文化传统不要扔掉。传统不一定都是好的,民俗民谚中的“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就不太好,邓小平讲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看来就是很有针对性的,但那些好的、优秀的就不能这样对待,象余秋雨的散文把“致仕”的意思用反了,电视剧《水浒》,吴用当着宋江的父亲宋太公的面说“拜见令尊”,《汉武大帝》中说:“敌人来了,我们不可守株待兔”。看来,作者对“令尊”、“守株待兔”的含义并不真正明白。大文人、名人尚且如此,那没有多少文化修养的人又该怎么样呢?
  记者:今天我们去品味或者说去熟悉了解古典文学,那它对于现代社会的价值和意义在哪里?
  闫笑非:文学作品的作家对生活的理解、认识、态度,是他们生命的体验。生命可贵、人生可贵。生活是美好的,是快乐的,是有意义的,唐诗、宋词中有那么多咏叹时光、咏叹生命的作品,至今还那么有意义、有魅力。中国的叙事文学发展较晚,唐诗主要是抒情的,宋词更不必说,文学作品都离不开情感,人们可以通过读小说、诗词去体察生命中情感的意义。只有情感才会让生命饱含对幸福、光明的憧憬和渴求,读一读唐代送别诗、山水田园诗、爱情诗,读一读宋代爱国词、遗民词,难道会有谁不为那里的“情”所感染、动心么?爱国教育、道德教育、智慧教育都不是空洞的,在这方面,文学作品、特别是诗、词所起的作用不言而喻的。
  记者:现在也有很多人提倡我们应该去重视青年学子的中国古典文化修养,例如大学理工科学生开设《大学语文》,还有全校的文学类共选课,社会上也有人在宣传。
  闫笑非:古代文学、语文教育当然不能像有些人主张的那样:“儿童读经”、“高考用文言写作文”,但文言文由于有超越时空、超越方言的特点,使穹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的主要载体的资格,它与中华文明史是共存的,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传承、传播,那就必须放到教育中去。专家要有,普及也不可废,废掉就要出问题、出笑话,象我们中文系大学生竟然在答卷中大谈杜甫与苏轼的交谊,《三国演义》的“三绝”,竟然大谈苏秦,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在你接受教育和走向社会从事某种职业过程中,总会遇到和自己民族历史、文化,以及古代作家作品有关的问题,如果没有一点基本训练、基本素养,那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记者:那您认为我们应该怎样有效地让现代人去熟知并传播我们优秀的古典文化呢?
  闫笑非:传统文化怎样有效传播是个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中央台《百家讲坛》我认为很好,具体问题可以争议,方法也可以不断改造、更新,但就浅化、浅解进而普及这方面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种形式。这同大学理工科学生开设《大学语文》、全校文学类公选课既有相同之处,又有其不同之处。不同主要在于虽然都注重文学乃至传统文化的普及,但《大学语文》开设目的是提高学生汉语水平和语言运用综合能力,而全校选修课则更要注重知识性、趣味性等各方面综合,比较来说《大学语文》更难讲,因为教材不是由教学者选定的,学生愿不愿意听,教师高不高兴讲,都没有自主余地,这也许是当前教育方面的几个大弊病之一吧!什么时候能由教学第一线的人自己来商定,我想效果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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